假如人鱼公主是个黑暗童话
一
有个全裸的女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唱歌。浓密的金发遮住了她的脸，看不见她的表情。她雪白的酮体在海水的湿润下闪着水光。抬手，她抚开了额前的金发，一双幽蓝的眼睛比海还蓝，比海还深，让人想起深仄的，蓝得让人心生敬畏的海洋。望过那双眸子的人这辈子都忘不掉。老天，她在唱歌，只有一些陌生的曲调。能让神明落泪，引来一场温柔动情的雨。
她一定是神最宠爱的小女儿。
因为我看到了她身后的鱼尾。
二
又是她。这次她穿着一条黑裙，在寒凉的夜中呼唤着风。金色的长发微微打着湿漉漉的卷，带着一些彻骨的腥，却细少得近乎闻不到。她缓慢地走在细软的黑沙上，留下一串无声的脚印。像个魅惑人心的灾难。
一颗水珠顺着她的脚踝泯灭在黑暗中。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她想，你可一定要爱我。
三
她进了一座华美的宫殿。日以继夜地起舞。
有人在惊叹，有人在赞美 有人将最娇艳的鲜花献给她。
怎么了？她那双眸子没有了波动。一汪了无生气的死水埋在了她的眼底，比水洼还浅，比泥还脏。她好像把灵魂捐赠给了魔鬼，以求无止尽的折磨。那条在光下闪着流动的波纹的鱼尾却像一个梦，消失在那个夜里。
她什么都没变，什么都变了。
四
一定有什么唤醒了她。她衔着一枝沾着晨露的玫瑰在巨大的宫殿舞厅跳舞。月光从镶了银边的窗户缝钻进来，照在她金色的发丝上。她苍白的嘴唇有了血色，干黄的头发焕发了光泽，那双眼睛在一瞬间泛起了幽蓝的光。
她还是倒下了。刚刚短短几秒的回光返照抽蚕剥丝般将她蚀了个干净。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。头发褪为灰白，细嫩的肌肤上凸起了一根根狰狞的褶皱。她空洞无神地望着惨白的吊灯，觉得有什么黏稠的液体顺着她的脚尖流淌，染红了地毯，她却再也感受不到疼痛。她咬断了口中的玫瑰，玫瑰的刺扎伤了她的唇，淌出艳眼的红。她张开嘴，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。
没有，我只听到一句无声的叹息。
五
我笑着合上了书，摇了摇头。
“她握紧了手中冰凉的匕首，望着床上他安稳的睡颜。他的身边躺着一位娇美的女人正在恬睡。她头上泌出一层薄薄的汗，将匕首完整地没入男人的胸膛。女人醒了，发出凄厉的尖叫。剜开了血红的心，她呼出一口气，用婉叹的语气轻轻地说了一句：‘真可怜呐。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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